飛潞樓

～～內有捏到人名，進入請小心～～






　　風吹，涼意從臉上撫過。這裡是火之國的邊境。

　　難忍的血腥味隨風四散，如果不是因為習慣，恐怕已忍不住掩鼻作嘔了。人影飛快的擋下攻擊，順手讓苦無劃開對方的咽喉。

　　鮮血噴的滿臉，但眼睛鼻子早習慣了眼前的血腥。再多又何妨？無所謂的。

　　右手一抬又削斷了一隻不知道誰伸來的手臂，同時間左肩被短刀穿透，接著又是屍體從身邊倒下。

　　看著眼前一個個掛著面具的忍者，他只想哈哈大笑。而他也真的笑了，笑得敵方驚懼莫名。

　　停頓，藍眸閃著隱隱的痛楚。「你們是木葉的忍者。」

　　陳述事實，而非疑問。

　　左肩的傷口不斷泛出鮮紅，一陣陣疼痛傳來。可惜的是他身上的傷口多到神經幾乎都要對痛覺麻痺了，不差這個。他好笑的想著。

　　想歸想，失血過多的身體與過度透支的查克拉早已不允許他再繼續戰鬥。無力的往身邊的枝幹靠去，超出極限的發揮似乎就到此為止了。

　　就算對方戴著面具、一聲不吭，還是能感覺到他們的興奮──就那麼想殺了他嗎？

　　「為什麼？」雖然很多餘，他還是問了。

　　「因為你是九尾。」

　　他又笑，很爽朗的那種哈哈大笑，就像聽到什麼笑話似的。

　　他生活了二十年的村子，因為這個理由派人在他回程的路上準備暗殺他，人數起碼有二、三十個。

　　這還不可笑？

　　笑到眼淚流了出來，眼前的忍者似乎怕他忽然衝上來一樣緊張的戒備。他望向頭上被無數葉子遮住的陽光。低語：「喂、老狐狸，這次你得陪我一起死啦！」

　　一起死吧，總比獨自死去好。

　　手裡劍迎面疾射而來，他不想躲……也沒必要躲了，

　　一股不屬於他的怒意瘋狂竄起，瞬間只覺得某種恐怖的暴吼在體內迴盪。在失去意識前，紅色的布幕套住了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像血一樣的紅色……



☆★☆



　　醒來時全身無力、四肢癱軟呈大字形的躺在偏僻的山洞中，想起來還爬不起來。成年以後的他幾乎沒遇過這麼狼狽的情況。

　　「怎麼搞的？這裡怎麼看都不像三途川。而且三途川不是開了很多彼岸花，這裡連根草都看不到。」忍不住抱怨。

　　『山洞裡哪來的三途川。』

　　「誰？」他想舉起苦無警戒，不過只能想想罷了，身體目前還是彈動不得。「要殺我就快出來，反正我現在也沒辦法動。」

　　『笨蛋。』

　　「你叫誰笨蛋啊！你這傢……伙……老狐狸？！」

　　『廢話。』



　　二十年了，當年那剛個出生的幼兒被當作容器至今足足二十年了。

　　這段時間裡，除了這小鬼情緒失控被他的查克拉佔據、或是查克拉不足而向他伸討住宿費以外，他幾乎都在睡覺或發呆。

　　那個曾經不請自來的低劣客人宇智波是例外。



　　人類很蠢。這是在小鬼的肚子裡待了二十年的結論。

　　波風那傢伙也很蠢，賠上自己一條命不夠，還讓自己的兒子成為容器。結果兒子卻被自己極力保護的村人欺凌恥笑到現在的欲殺之而後快。

　　漩渦鳴人出生就是個可悲的存在。

　　剛出生就被身為火影的父親拿去作為封印尾獸的容器，然後被木葉村的人當作殺死波風的兇手──更蠢的是居然沒人發現那小鬼就是波風的兒子──還有想要得到尾獸的曉，到現在連木葉高層都派出人來暗殺這小鬼。

　　在這無聊的二十年間，偶爾可以看到牢籠外的風景變得陰暗，卻愈來愈難見到撒下的雨滴。

　　這小鬼倒是變堅強了。



　　「喂、老狐狸，有沒有看到是誰救我的？」

　　『你以為那時候誰能救你。』冷哼，嗤笑。

　　牢籠外的顏色是詭譎的灰藍暗紫交錯，混雜出一種他不討厭的深色──像黑色，又不是黑色。

　　很像理智崩毀前的顏色。

　　他發出低低的笑聲，引起宿主的不解。

　　「老狐狸你瘋啦！別在我的肚子發瘋！到別的地方去！」他大叫。「還有！你平常不是都睡得跟豬一樣，幾時變得那麼吵？」

　　陰暗的顏色退去，刺目的亮橘照亮了牢籠。

　　『你以為……那傢伙的封印真的可以關到我死為止嗎？』

　　能夠把尾獸的查克拉當成自己的在用，放眼天下間也只有這小鬼有辦法。同樣的，他跟小鬼的查克拉慢慢融在一起也是正常的事。

　　其實波風也不是什麼老實人，居然用了八卦封印式，那種活像偷吃步的爛招！

　　「那傢伙？四代目？」全然陌生的語氣，完全不是提到親人應該有的。

　　這讓九尾覺得很可笑，不過他並不想說出波風跟鳴人的父子關係。

　　就算說了也不能改變什麼。

　　『喂、小鬼，雖然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好，不過還是提醒你一下。』他頓了頓。『這個鬼封印快關不住我了。』

　　就算九尾不說，鳴人也能清楚感覺一陣張狂的火燄在體內躍動。他大概也能知道是誰救他的了。

　　「老狐狸，你殺了那些暗部？」

　　『不然你要我陪你死？你想死我可不想。』

　　沉默了一段時間，鳴人才緩緩的開口。

　　「那些人是……木葉派來的……」有點心痛，有點難過、又有點想要像之前那樣瘋狂的大笑。

　　「喂、老狐狸，你有聽到嗎？」用力的閉上眼，他哈哈笑了出來。「他們說我就是你欸！好好笑……」

　　『……』

　　九尾沒有吭聲，靜靜看著牢籠外很久沒出現的傾盆大雨。九條巨大的尾巴無意識的掃向開始出現崩壞跡象的牢房。

　　他討厭潮濕。雖然那些水淹不進來，但在這樣下去，難保他待的地方不會被水包圍。

　　光想就難以忍受。

　　要他開口喝止嘛……卻又不想。

　　驀地浮出一種奇妙的想法，如果二十年前的波風能看到現在的情況，會不會對自己作出的決定後悔？

　　雖然他對波風的認識單單存在在戰場上罷了。

　　什麼樣的人會拿自己的兒子當作封印尾獸的容器？身為木葉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火影，最適合當忍者的天才……

　　難道他就不可能想到為作容器的兒子會遭到什麼樣的待遇嗎？

　　他所了解的波風並不是那樣沒大腦、凡事只會往好的地方想的人。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有成為領導者的資格？

　　在他看來，波風是那堆自私的人類中，唯一不自私、卻最愚蠢的一個。

　　雖然很不爽被封印在人類的身體裡，可是他還是想問那傢伙，為什麼當初不隨便找個人封印就好？偏要拿自己的兒子。

　　就算容器本身能使用尾獸的力量又怎樣？看看這小鬼二十年的時間怎麼過的。

　　到底是對自己的兒子太有信心，還是太過殘忍？

　　笑聲持續了好一段時間。大概也是累了。鳴人啞著聲音，慢慢的開口：「只要有樹葉飛舞的地方火就會燃燒……火的影子會照耀著村子，並讓樹葉發芽……當想要保護自己最珍惜的人時，忍者真正的力量才會表現出來……」

　　『……』

　　「老狐狸，我想保護的人想殺我，我該怎麼做？」

　　「我喜歡的村子巴不得我死，我該怎麼做？」

　　『如果你想……』聲音冷冷的響起，是九尾不帶感情的建議。『我可以幫你毀掉一切。』

　　把一切都破壞掉，讓所有的東西都煙消雲散。

　　「呿！死狐狸你想都別想！」鳴人想也不想，直接回話。「我才不會讓你毀掉木葉！」

　　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小鬼可以毫不遲疑的拒絕。『你很蠢。』

　　「你說誰蠢！」

　　『是木葉先對不起你。』九尾瞇著眼，對於那轉小的雨勢感到莫名奇妙。

　　「你幾時那麼好心了？」

　　『……死小鬼。』不要就算了，廢話一堆幹嘛。

　　不過小鬼說得沒錯，他堂堂一隻九尾妖狐幹嘛沒事想為了小鬼宿主毀掉一個忍者村？瘋了不成！

　　嘖！這讓他覺得心情很差。

　　『喂！小鬼。』如果鳴人看的到的話，就能發現那隻老狐狸的嘴邊似乎揚起了名為奸詐的弧度──可惜他看不到。

　　「幹嘛！死狐狸！」

　　『有空的話，護額拿下來去照照自己的樣子。』他是不想明說波風那蠢蛋跟小鬼的關係，不過暗示是另一回事。

　　「你想幹嘛？」

　　『如果你不是白痴的話，自己會發現我想說啥。』發現不了的話你就真的是個白痴。

　　鳴人皺起眉，完全搞不懂九尾到底在想什麼。但是流竄在體內那股不屬於自己的愉快感讓他很清楚的知道肚子裡那隻狐狸房客現在心情很好。

　　「老狐狸，你沒吃錯藥吧？」

　　『……』收回前言，這小鬼果然是白痴──沒藥醫的那種。



☆★☆



　　木葉村這些年來都沒什麼大改變。踏在睽違了五年的地上，鳴人有種感慨。

　　現在的他跟五年前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最明顯差別只有為了不想引人注目戴上的斗笠跟身上披的深色斗蓬。

　　還有走在他身邊的那隻，成人般高大的九尾狐狸。

　　這麼明顯的目標自然引起木葉村的高度警戒，差點連火之國都踏不進來，生怕又要重演二十五年前那樁驚震全國的慘案。

　　所以很倒楣的，他跟九尾是一路用高級幻術用到進村。

　　「一群過度緊張的神經病！」他很不愉快。難得想回故鄉看看，卻遇到一群群講都講不聽忍者們。「又不是沒說我來觀光的。」

　　『哼！有人特地帶隻尾獸到忍者村觀光？』一般來說只會被視作來找碴，甚至是來挑起戰爭的。

　　「沙忍村就沒這樣緊張過度。」

　　『因為那個叫我愛羅的小鬼一開始就在國境等著接你。』

　　「……死狐狸你一定要扯我後腿嗎！」

　　『……』

　　「還不是你嫌麻煩不想變身才會這樣！」鳴人開始低咒，藍眸死瞪旁邊的大狐狸。「一路浪費查克拉進來比較麻煩還是讓你變身比較麻煩啊？」

　　『喂、別念了，前面又來一群神經病。』

　　「嘖！」視線快速轉回前方，準備再用出幻術。

　　「這位朋友，沒事幹嘛帶隻九尾狐來逛大街呢？」吊兒啷噹的聲音打斷他的動作，落入眼中的是熟悉的臉孔。「這樣小心會被當成入侵者幹掉喔。」

　　是卡卡西老師跟幾個跟他頗有交情的同期。

　　套句鹿丸會說的話，真是麻煩吶……鳴人垂下頭，有種無力感。他身邊的狐狸輕輕甩動九條豔色的尾巴往他背後拍去。

　　『活該，你逃不掉了。』

　　「你不要囉唆！」咬牙切齒的併出話，只差沒對九尾砸出改良版的螺旋丸伺候。「會這樣還不是你害的！」

　　該死的老狐狸！這分明就是在找麻煩！

　　「是鳴人嗎？」

　　這聲音……小櫻吧？他微微苦笑。

　　右手緩緩摘下遮掩用的斗笠，火影岩上的其中一個容貌跟著活生生的出現在眾人眼前。

　　「嗨、各位。」他笑了，如同以往的開朗。「好久不見了。」

　　無視眼前一票很有可能撲上來開打的忍者們。九尾搖搖頭，覺得這白痴小鬼完全沒藥救了。

　　『你是打算公佈四代火影的兒子就在這裡嗎？』實在很想直接把這笨小鬼掃出村子。『好歹看看正前方的火影岩，波風的臉跟現在的你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他口中的白痴後知後覺的遮住臉，發出慘叫。「完了！我居然忘了！」

　　『……』

　　看著卡卡西為首的那群朋友瞬間呆愣的表情，鳴人只覺得渾身發毛。

　　「我、我說……老狐狸……」

　　『幹嘛？』

　　「落跑吧！現在、立刻、馬上！」話丟下，手忙腳亂的戴上斗笠、結印、冒出一堆影分身再同時往村口衝去。

　　『……』無言。

　　「漩渦鳴人！話沒說清楚之前你別想逃！！！」

　　「嗚啊啊！小櫻你饒了我吧！改天有空我再來找你們啦！」媽呀！為什麼會出現一堆忍犬啊！

　　啊！寧次居然用八卦掌掃掉他的一堆分身！

　　「你給我站住！！！」

　　「我真的會回來找你們啦！有空的話！」要死了！這些人在比狠的啊！那些影分身每個都有跟他一樣的力量，居然就這樣被慢慢清掉！

　　他嚴重懷疑老狐狸教他的忍術是不是根本不夠力！



　　勉強能算旁觀者的九尾靜靜看著被眾友人追著跑的鳴人，沒有出手幫忙的意思。

　　如果，當初鳴人同意讓他來破壞這裡，又會如何呢？

　　他無法想像，只知道鳴人絕對不會出現像現在這樣快樂的表情。就算小鬼不再老嚷著要當火影也無所謂吧，這群朋友不就代表了認同他存在的象徵嗎？

　　或許，並不是所有的人類都那麼自私膚淺。

　　哼……













　　喂、混蛋波風。

　　雖然被你封印在你兒子的身體裡讓我很不愉快，不過至少不是那麼讓人難以忍受。衝著這一點，你兒子我會幫你顧好，直到我跟他一起死了為止。

　　還有，你少得意！

　　總有一天我會找你算這筆帳。





（完）



★☆★☆★


後記（內有捏，請慎入）：

冷門配呀冷門配～～
怎麼我偏愛的火影配對都那麼冷門呢～（淚）
不是愛鹿鳴就是愛九鳴，唯一比較常出現的只有鼬鳴。

波風，鳴人的父親
中文不知道會翻成　波風皆人　還是　波風水門……
從這篇文章看得出來，波風就是四代目……（心虛笑）

這篇故意把鳴人的年紀設得大一點，單獨出任務時被木葉派來的人襲擊
在鳴人絕望的那時九尾竄出，佔聚了他的身體大肆屠殺眼前的敵人

我想讓筆下的鳴人仍然保有他的善良
這是五年後木葉村一遊會出現的主因

這篇雖然是九鳴
可是卻沒有那樣曖昧的情愫流竄……

我一直以來都想把九尾當成一個「人」的存在，所以文章裡的九尾都是用「他」而非「牠」。
如果今天寫的不是九鳴，或是九尾從頭到尾都不出聲，或許我就會用「牠」了吧（笑）

或許有人會問我，鳴人為什麼不恨木葉派人追殺的行為，也會問說為什麼沒有鳴人對綱手的懷疑

我只能回答：五年，可以做很多事。
至於做哪些事，講明就沒意思了～～（被毆）


那麼、要砸雞蛋、鴨蛋還是鴿蛋的……請砸吧！（閉眼赴死）

（後記．完）

火影同人──想對你說（九鳴）　完稿於2007/9/08